近期，第十四屆中國管理·全球論壇暨第十七屆中國管理模式傑出獎頒獎盛典在無錫成功舉辦。身為C50+聯合創始發起人，我很高興和大家在探索中國管理模式的旅程上一起走過了16年的歲月，深深感恩！現場，我與國內學者、企業家就「數智驅動 價值成長」這一主題對話理查德·沃森，共同探討AI對於企業管理及知識資本的影響和價值。特別與您分享這場中西管理思想碰撞盛宴，希望對您有所啟發。
AI時代下，知識資本不對稱的挑戰
馬旭飛：我們開始第一個問題，各位嘉賓認為AI時代對於企業管理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理查德·沃森：AI能夠帶來什麼影響，像之前我說過有五大系統，這些是基於系統記錄，並且基於客戶的需求，基於我們所看到的，這種企業數據的分析，我們可以利用AI的工具完成。
例如聊天機器人(Chat Robot)，它們有一些系統，例如電力系統，記錄數據，獲取數據，從而獲取相關數據分析，了解客戶業務需求，也可以透過機器學習進一步分析，培訓我們機器。例如沃爾瑪的目錄，它們可以透過軟體的方式，電子化呈現目錄，更加多樣化，更加靈活。所以我們必須搞清楚所面臨的情況是什麼，如何取得這些數據，並且利用客戶的軟體，進行數據的分析，從而產生更多的價值，所以我們必須從整個軟體拓展到數據的價值，從而獲得我所說的知識資本的不對稱。
第二，有時候我們不但要考慮技術，我們也要想想自己有什麼樣的問題。當我們知道問題是什麼，才能夠用正確的工具來解決相關的問題。如果你有生產方面的問題，你可以用辨識的技術，或是機器人系統，或是機器學習等等方式，來解決相關的問題。首先必須要辨識問題，再找到相關的系統去解決，去應對，之後才能夠看到在AI的格局當中，我們利用哪套工具解決相應的問題。
最後我要說說AI的干預，如何來進一步主張我們的價值。舉個例子，沃爾瑪每天都有大量的資訊和數據，這個過程中可以提供更靈活、多樣化的東西，很多產品是有形的，但服務是無形的，把有形和無形連接起來，成為一個混合體，就需要我們有能力，在這個範圍內優化我們的知識訊息，從而很好地挑戰相關的問題。例如德國的電子產品製造商，想從左邊的純粹產品到右邊的純粹服務。比如說溫控，在大學學習的時候，電力系統能夠靈活地製造舒適的溫控環境，使得學習人員都能感到舒適，這就是智能所帶來的影響，你要想想範圍是什麼，它所涵蓋的範圍是多少。例如蘋果的電子產品，有很好的產品，也有很好的服務，他們創造了一個細分，針對無形的純粹的服務，這也是服務密集的產品。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可以透過無形的方式，結合服務與客戶進行良好的互動。
陳春花：這個主題本身涉及到管理的面是特別廣的，可以說管理活動的全過程，AI都已經參與進去了。沃森教授分享的視角很獨特，叫做知識資本的不對稱，實際上這裡面有兩個面向，有很大的挑戰。一個挑戰是知識本身來講，它會融入到兩個主要的方面，一個是在人的身上，人會形成自己的知識體系，一個是知識要融入方法論中，我們講人力資本、組織資本組合成知識資本這樣的視角的時候，AI的主推作用是非常明顯。另一個挑戰，AI本身會形成知識資本，而管理始終要回到人的問題，那麼這兩者之間是我們管理當中要解決的部分。所以我其實也想向沃森教授提問，您會怎麼去看AI和人，也就是人機之間對於知識資本生成過程中各自的影響？
理查德·沃森：的確是的，這種是人機互動以及人機平衡，實際上人類創造了AI，而AI讓人類更加聰明，更加的機敏。 AI可以儲存大量的數據，從大量的數據中學習。在這樣的基礎之上，我們可以創造新的產品或新的作品，所以我認為在過去的60年裡，科學家都在研究蛋白質，收集了大量的關於比如說蛋白質的一些數據，人類的力量總是有限的，在這些研究上，現在我們可以使用AI來進行學習、研究，並且識別和創造出新的蛋白質，其實這只是一個應用案例，各行各業都是如此，利用AI來輔助人類，幫助受過高等教育的研究人員，來不斷地提高研發能力，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更光明。
擁抱AI，企業領導者的工作重點是什麼？
馬旭飛：我們再聽一下企業家對這個問題的想法，AI怎麼影響到我們的企業？
蔣錫培：AI越來越讓我們了解，越來越讓我們認同，我們要了解AI，擁抱AI。無論是作為生活的助手還是事業的幫手，AI已經深深影響了我們，而且影響會很深遠。無論是政府管理或企業管理，都需要AI實現好的知識或是好的方法的運用。我覺得這讓人心潮澎湃，激動萬分。例如昨天有人問，為什麼這裡叫拈花灣，AI一秒鐘就給了答案。我們參觀科大訊飛，在人機互動環節問AI，30年後的馬雲是啥樣子。 AI馬上展示了馬雲80歲、90歲的形象。我還問，哪裡的人最漂亮，最瀟灑，想不到AI的回答這麼精準。當然在管理當中有什麼問題也可以諮詢AI，請教AI，它確實是眾多科學家，眾多創新發明家和企業家共同打造的AI世界。作為遠東，我們事實上也是受益者。五年前，我們就提了一個目標，爭取在兩三年時間內，我們人均效能和畝均效提升300斤以上。我們做到了，現在數據還在不斷地提升。我就在想，怎麼才能真正利用新的事物，讓我們的社會也好，企業也好，得以迅速發展，這是至關重要的。
今天沃森教授回答了很多問題，我有一個要請教的你的問題。我們今天討論的議題是否意味著我們各國的發展和企業的發展，是利用了資本的不對稱、時間的不對稱和能力的不對稱造就的，還是其他原因？
理查‧沃森：非常重要的問題。我可以從兩個方面回答一下。第一，從組織方面來說，我們需要考慮資本不對稱，同時對國家來說，我們也需要考慮資本不對稱的問題，這都是非常關鍵的。對政府來說，政府也有各項的資本和資產，才能成功，獲得經濟的成長。
我剛才提到有六種不同的資本，隨著時間推移，會發生一些變化，我們可能在當前時代，知識資本是至關重要的，但是對於許多國家來說，這種象徵資本其實也是很重要的，對嗎？比方，有的國家它有這種象徵資本，不需要費吹灰之力就能夠吸引很多移民到它的國家去為它工作，這就是一種象徵資本。所以，資本有非常廣闊的意義，它有不同的配方、不同組合，每個國家、每個企業都有它自己的考量，有不同的資本優勢。
徐少春：沃森教授今天提出了很重要的概念，在現代商業競爭當中創造一個資本的不對稱，沃森教授提出的公司資本等於人力資本加上知識資本。在人力資本上，中國有很強的人力資本優勢，在知識資本上，潛力就更大了，因為AI可以幫助我們產生許多知識，這點超乎我們的想像。大家知道AI主要是由算力、演算法和數據三個面向形成的，中國有足夠的算力，數據也有很大潛力，中國人很聰明，演算法是一流的。所以中國企業如果善用AI可以產生很大的知識資本。我覺得沃森教授提出了一個很有意義的問題。我想在這裡請教沃森教授，資本具體用財務指標，怎麼衡量？
理查‧沃森：其實資本它不只是經濟資本，只能用經濟指標或具體的數字去量化。其實資本一方麵包括專利數，專利是一個具體的知識資本表現。除此之外，我們還可以考慮到學科知識，例如科學家可能擅長於生物學、資訊系統、生物化學等等，這些科學家未來可以掌握多個學科的知識，研發人員的多學科知識體係也屬於知識資本的衡量方式、量化方式。當然這種知識資本的量化很難，經濟資本當然比較好量化，但知識還有其他的資本可能我們還需要進一步討論，未來逐步研究。
徐少春：謝謝，我再繼續探討一個問題，我們發布了一個超級APP，為每個企業、每個員工包括管理者提供一個超級的AI管理助手，你有任何問題，都可以通過自然語言，與AI管理助理進行對話。比方，你要一張報表，它能給你提供，你要一個分析，它能給你提供，甚至你要作一首詩，它也能給你作一首詩。
我想未來如果每個企業都擁有超級智慧的AI管理助手，就提升了大部分管理者和領導者的效率，把他們從很多的工作中解放出來。所以我在思考如果這個目標達成了，企業的管理者和領導者，未來的工作重點在哪裡？所以這也是我想請教沃森教授的。
理查‧沃森：非常感謝。我最初展現過一個圖表，包括了四種策略，其中包括一些基礎門檻的系統和軟體，在未來每家企業都會有基礎AI工具，每家公司都可以使用AI提升生產力、提升生產的效率，但是真正的帶有顛覆性力量的是你是否有這種客製化的軟體。例如對電力企業，可能電力販賣方式不只是販賣傳統電力，還有新型電力生產方式，也可以結合AI工具使用客製化的功能。所以說客製化在未來是非常關鍵的。
所以我認為對於每家企業來說，不僅要有基本的AI工具，領導者還需要了解整個AI的發展，找到最合適自己公司的AI策略，也能去尋找不對稱性，因為在未來每家企業都不一樣，如何實現客製化和獨一無二的特點非常困難。
當低技能的工作被AI取代人在價值在哪裡？
馬旭飛：利用這個機會，也請沃森教授問我們一個問題，然後我們溝通。
理查沃森：好的。過去物美價廉的人力資本是中國的巨大優勢，現在面對人工智慧時代的來臨，不單單是中國面臨，其他國家也面臨這樣的問題。我們看到組織內部人力資本，像是實施機器人或財務系統，很多是高技能的，對於技能不夠的人，我們給他什麼機會？
徐少春：好。我舉個例子，比方說在財務處理工作當中，那些善用AI的人，在公司中能發揮更大的價值和作用，那些AI使用不熟練或者不善用的人，要么再次培訓，要么轉崗，總之我們透過AI，一定要把人的數量減少，並且讓財務的這些職位有些轉型，從過去的事務處理變成分析型、參謀型和決策型。
陳春花：我也從一個故事講起，前兩天我跟一位家裡的80多歲的長輩聊天，他跟我說了兩個話題，我心裡很震動。
他說你為什麼還在忙活大學的教育，現在教出來的學生都沒工作了，我就被他說愣了，你知道吧？第二個，他說你們怎麼不去搞消防員，為什麼要去搞無人駕駛，搞出租司機。這位80多歲的長輩是個普通的人，當他問出這兩個問題的時候，我想也回應了沃森教授的問題。其實人工智慧的挑戰，我想中國也好、全球也好，可能確實是有幾個問題我們要關注。
一個是教育。也就是說我們的教育所教的知識都是人類已有的、已知的部分，但這個部分，AI一定比我們更強，因為它的機器學習、它的各種能力。如果我們教育沒有去做整個知識體系的更新，是沒有能力給學生們新的知識，領先於或者是能夠借助於AI獲取更多的知識技能和能力的。我們知道教育本身是要培養學生未來15年都還能夠勝任它在社會當中的工作，這假設是一個最基本的要求。的確的確確這是中國或世界AI面臨的非常大的挑戰。另一個，AI應用在哪些領域，造福人類甚麼？我想這也是一個根本的挑戰。如果我們認為AI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事實上也能，但人到底在發揮什麼？這是另一個很大的挑戰，所以我覺得這可能也是大家要一起要努力做的事情。
蔣錫培：從管理學角度來說，怎樣讓人有責任很重要。我想如果未來像AI、機器人能夠把我們從眾多的勞動中解放出來，未必是一件壞事。我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像馬斯克這樣的企業家確實還是少了點，他很早考慮了把人機介面變成現實，把人類帶入另一個星球，他也要去努力實現。我們在20、30年前看美國的大片，人機介面、人類跟機器人今後怎樣互助、互動、互利、共贏到後來可能還會有不斷地增值、不斷地矛盾，如何去解決其實是蠻具挑戰的。我相信無論挑戰有多大，所有的機器和工具都是為人服務的，我們的生活未來會非常激情，也非常享受，同時你有這樣的樂在其中的心態，相信未來就是一個很好的事件。
AI時代的領導力
馬旭飛：好的，因為這些問題提出來都是非常難回答的，所以我想剛好有一個機會大家能夠交流，剛才沃森教授講到了一個很重要的詞就是AI for science，AI對於科學領域。剛才這一部分是AI for manager，AI對於管理，因為大家有提到很多關於人的問題，我想再追問一個問題，就是AI for leadership，更加聚焦一下，那麼AI對企業家，對我們領導力有什麼樣的影響或幫助。
理查德·沃森：首先對於領導力，要知道資本創造的秘訣是什麼，看看AI怎麼能改進這樣的秘訣，哪些機會可以改進價值主張。所以專注這些點，之後能夠給到我們的領導力有進展的空間，以便能夠更好地利用AI。事實上，這對價值主張來講是非常重要的一張牌，要好好打。所以很多事情都是非常基於根本的，AI是賦能你，能夠更好地讓你服務於你的客戶，讓你業務更加成功，同樣去找尋AI更多的可能性，能夠更好地運用技術來進行價值主張的轉型與改進。
馬旭飛：謝謝沃森教授。這個問題我想也請在座的專家和企業家進一步能夠追問我們的沃森教授關於AI對於領導力，對於企業家的一些影響或幫助。
徐少春：我想跟沃森教授探討一個很有意思的話題，你看人工智慧讓知識的產生、生成變得那麼容易，我們只要提高算力、演算法，讓數據多學習。我在想我們每一個人未來更多的重點是放在想像上，對未來的想像以及透過內心來觀察這個世界，因為具體的工作、知識全部交給AI做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在中國現在和未來，就不僅僅是誕生一個孫子——《孫子兵法》的孫子——剛才沃森教授講了這個，包括孔子、包括王陽明等等，是不是在人類社會的未來會誕生更多的聖人、思想家和哲學家？因為我們現在具體工作都交給別人，我們就是想像，就與自己的內心對話，我這個判斷、猜測是不是成立？
理查德·沃森：聰明人用AI他們可以用得更好，AI是很強的，但是你要人掌握才能夠像一些醫學方面的結果，比如說產生相關數據、產生醫學知識，你記錄之後它就能夠產生更大的價值，從而你可以去產生藥物、治療方法、治療病人，所以對於那些高度學習的人，了解AI的人，他們就可以產生更多的作用，利用AI去創造更多的價值。比方說你有新的一些產品，比如說新的機器人，經過訓練之後它可以更好地去對醫學有所了解，它可以幫助治愈病人，這是AI另一個看法，所以我覺得大家不用害怕AI ，AI是什麼呢？它是加強。事實上不單是AI，我們說人的智能，人和機器智能的結合才是真正成功的秘訣。
蔣錫培：我請教教授一個問題，在未來或近十年過程當中，AI時代究竟是一個多階領導者的世界還是單階領導者的未來？
理查‧沃森：如果只依靠一個領導者或一種技術，會導致壟斷，這是非常危險的。所以我還是希望在未來是有多種的科學技術，多種的發展人工智慧方法，有多種模型、多階領導等等這樣世界，否則單極世界還是太過於危險、壟斷了。所以說我也相信未來我們也可以依賴人工智慧技術發展出更進階的人工智慧工具，所以這是我的一個想法。
陳春花：其實領導者最基本的功能－指方向，維持組織高效運行，並鼓舞人心。前兩個部分，指方向和組織高效運行，AI的幫助我們很明確。在鼓舞人心方面，是否在AI時代，領導者對於價值觀、道德感、同理心、愛、責任，是否要求更多？比前面兩個還要多？
理查德·沃森：這也很難回答，的確是的，關於您提到的領導者或者說領導力，研究也發現領導者的確是變局的關鍵、破局的關鍵，能夠帶領一家企業走上全新的道路，所以說領導者首先最重要的品質肯定是需要有前瞻性力，他需要能夠理解市場的環境、理解這些技術所帶來的影響，所以第一點領導者需要有前瞻性力，也就是高瞻遠矚的能力。擁有前瞻力的領導者，才能找尋破局之道，理解技術、更好利用技術，更好地去提供服務、提供產品，來服務客戶和消費者，這是第一點，我認為不僅是您說的共感力，像前瞻力也是非常重要的。
馬旭飛：好的，謝謝沃森教授。確實我們在這麼一個AI已經來到的時代，再次感謝沃森教授、感謝在座的專家和企業家，謝謝各位！